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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陳年舊事·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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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回了神木門,以青樓娘為首的九護法都想方設法地避著蕭艷艷,這使得蕭艷艷對於老爹瞞著她的事更為好奇了。

這一天她一邊啃雞腿一邊走神老爹到底瞞了她什麽,啃完了一只雞腿,蕭艷艷一撇眼睛,便瞧見了旁邊沒心沒肺悶頭狂吃的蕭仁仁,頓時火大,狠狠踹了他一腳。

“姐,你幹什麽?”蕭仁仁皺眉,委屈地一邊啃雞胸肉一邊問。

“你說,老爹到底瞞了我什麽,怎麽現在連九護法都避我如蛇蠍?”兩手都是油,蕭艷艷不急著拿雞腿,嚴肅地問。

“哎呀,你別急啊,我猜老爹快要組織好語言了,你再等等,等老爹親——”

“艷艷,在嗎?”木門被敲響,說曹操,曹操到。

二人迅速把從廚房偷來的雞一裹又一藏,一個人開窗通風,一個人走到門邊,配合默契,儼然是慣犯。蕭艷艷擦幹凈了嘴和手,這才把門打開。

“老爹,你找我有事?”蕭艷艷笑得甚甜。

蕭教主皺皺眉,心道別裝了,這麽大一股燒雞的味道,當他沒有嗅覺啊?不過此刻他沒心思教育兒女,因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女兒坦白,一個不慎,很可能父女恩斷義絕的事……

“嗯,你跟老爹來一下,老爹有些話要跟你說。”蕭教主神色凝重,率先轉身走出去。

蕭艷艷扭頭看了眼站在窗邊的蕭仁仁,見他用口型對她說:我說的吧,老爹這不就組織好語言跟你坦白了?

蕭艷艷皺了皺眉,說的是沒錯,但是怎麽莫名其妙的,她開始忐忑不安了呢?

跟著蕭教主到了議事石洞,石桌巨大,蕭教主大馬金刀一坐,然後皺眉看了眼蕭艷艷,示意她也坐。

平時懶散慣了的蕭艷艷,今天忽然拘束了起來,坐得很沒有以前的風度,忸忸怩怩像個小媳婦。她在胡思亂想各種老爹會對她說的話,然後模擬各種自己會氣到斷絕父女關系的氛圍,試圖通過這種模擬,使得自己等會兒真的面臨時能夠心平氣和些,至少不要把話說得太絕。

“艷艷,這件事的始末可能要從十七年前開始,我可能要先跟你說說上任聖女伺水的事情。”蕭教主目光沈重,蕭艷艷心頭一緊,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老爹,她印象裏的老爹有點二百五,有點傻,有點愚忠,沒心沒肺好像什麽都無所謂,有頓飯就開心的不得了,可是此刻的,全不是,

當蕭艷艷在這裏面臨真相的時候,遙在天武峰的天武山莊擂臺之上,擺著兩口棺材。

送棺材來的人自稱是山下義莊的,昨晚狂風大作,他們開了門便看見這兩口棺材擺在門前,上面一封信要求今日一早送到天武山莊的擂臺之上。

做義莊生意的人多少害怕一些忌諱,心道這可能是冤死鬼魂所為,不敢耽擱,連夜便挑著兩口棺材小心上山,務必爭取早上就送到擂臺之上。

本在擂臺上比試的兩位少年臉色十分難看,其中一個正是年輕氣盛的石驚層,他原本是勝券在握的,如今忽然出現兩口棺材,怎能叫他不氣?

“荒謬,肯定是有人惡作劇,要破壞武林大會,還不弄下去。”石驚層吼道。

上座一個溫柔的聲音插了進來:“慢,既然已經送上來了,自然要一探究竟,我們堂堂武林正派,還會害怕冤魂厲鬼不成?”

肖夫人褚婉晴沖著師妹褚斷容示意一眼,繚繞坊便有弟子上了擂臺上,劍鞘一伸,撬開了棺材後小心地朝裏看了眼。

“怎麽樣?”褚婉晴問。

“是兩個牌位。”兩名女弟子皺眉回答,說完便探手將牌位拿了出來,放在棺蓋上,面朝著上座。

那兩個牌位分別寫著少林方丈釋雀,嘯天山莊徐嘯天。

一些年輕的只認識釋雀的名字,一些老江湖卻同時認識徐嘯天,那曾是個與肖盟主不遑多讓的高手,同時品性極好,十七年前是肖斷水最強有力的盟主競爭對手。

然而斯人已逝,再多的英雄傳說也是枉然,有人在唏噓嘆惋。

雲鏡閑閑地坐在位置上,仿佛沒什麽跟自己有關,只是在看見釋雀的牌位時怔了怔,便避開了眼,旁人瞧在眼裏,都以為雲鏡少主傷心了,誰人不知釋雀與雲鏡忘年之交,關系甚好。

現場忽的沈默,沒人說話,石驚層也不敢再猖狂,他知道現在不是多嘴的時候,釋雀的地位擺在那裏,並不是他一個晚輩可以插嘴的。

石驚層與對手都走下了臺去,等著江湖前輩就這件事說點實用的話。

肖盟主不在場,於是肖夫人褚婉晴成了第一個開口的人。

她慢慢地起身,先朝著兩個牌位拜了拜,這才凝眉沈痛道:“枉我身處江湖數十載,卻忘了江湖人最重要的一個義字,釋雀方丈屍骨未寒,殺害徐莊主的真兇未除,我褚婉晴竟然在此主持武林大會,實在愧對仁義。”

“肖夫人不必如此自責,同樣有愧的,不止夫人一個。”一個老前輩嘆氣道。

“雖說不知是何人將兩位的牌位送來,可這提醒了我們,邪魔未除,我們怎可安然推選盟主。那妖教妖女大言不慚,拾來客棧門前尚敢歡迎我們攻取神木門。好,那我們就如她所願,不滅妖教神木門誓不罷休!”一人憤然站起,赫然是蜈足有禮吳賢。

“不是聽說十七年前盟主夫人就已經斬殺了伺燃與伺水二人嗎,怎麽如今又說真兇未除去,難道是真兇另有其人?”碧水宮姚希兒撫了撫雲鬢,媚眼如絲。

她碧水宮本是非正非邪,傳到她這一任,才在五年前堪堪入了正道,不是因為碧水宮洗心革面了,而是新宮主姚希兒是個懶人,入正道只是為了避免沖突麻煩。

如今這所謂的盟主夫人竟然號召正道進攻神木門,她是沒有參與過十七年前那一戰,但是她聽過啊,本就是為了避免麻煩才入的正道,她怎麽願意自己走進麻煩裏,去維護什麽鬼義字。

坐在雲鏡旁邊的公孫怡折扇擡起捂住了半邊臉,眼睛轉一轉看去雲鏡,示意不是他拿了東西不辦事,而是有人搶了他的臺詞。

折扇下的半邊臉在笑,雲鏡知道也不予理會。

公孫怡並不覺得吃癟,反倒心情很好地轉向另一邊的柳沈慧,跟愛人眉來眼去。

“姚宮主所言差矣,真兇的確是妖女伺水,只不過恐怕我當年那一劍,她並未喪命。所以如今才派人來故技重施,再次殺害了釋雀方丈。”褚婉晴冷靜回應。

“夫人何出此言?可是那妖女伺水對夫人做了什麽?”藥淺在位上皺眉,將為難擔憂的神態演繹得極好。

“你說的沒錯,數月前,我曾收到一封信,沒有署名,信上只有一句話。”褚婉晴眸光波動,似害怕又似恐懼,“信上說,妹妹好多年不見,姐姐一直對妹妹那一劍感銘在心。”

“那伺水妖女竟如此猖狂,十七年前不將我武林正派放在眼裏,十七年後竟依舊不知悔改。夫人不必害怕,我等必定追隨夫人與盟主,將神木門連根鏟除。”一人如是喊道。

雲鏡回頭看了看那人,並不認得是何門何派,沒見過。

“雖說妖女猖獗,但是我等要進攻神木門卻不可草率。十七年前那一役,無數前輩死去,至使我正派元氣大傷,這幾年才尚算恢覆如初。對於那一役,琴泠一直疑惑,為何妖女會殺毫無幹系的徐莊主,而不是更易下手的肖盟主。而妖女既然能夠輕易得手,為何又要在事情沒有敗露前倉惶逃走。”

箜篌殿殿主琴泠性格冷漠,對於人情世故顧慮不多,話裏冒犯了肖盟主,也不甚在意。

其他人也都習慣,並沒有因此責難。

他的話冷靜而清楚,叫眾人不由也跟著思考起來。

“這有何奇怪的,只要當年在場見過妖女伺水的人,都知道伺水妖女愛慕師姐夫,還曾有過一段,女子重情,自然不會殺害愛人。”褚斷容見氣氛不對,憤然起身反駁。

“既然女子重情,那麽本跟肖盟主神仙眷侶的伺水妖女又為什麽要自己破壞感情,殺了徐莊主,這對她並沒有什麽好處。”坐在琴泠旁邊的驚鴻派掌門羽無裳冷靜分析。

“那是因為——”褚斷容還想再辯卻被褚婉晴打斷道,“夠了,爾等武林後生,不曾經歷過十七年前的事,如何能夠了解當時的全貌。如今釋雀方丈屍骨——”

卻又不等褚婉晴說完,一道聲音再橫插.進來,那聲音清麗婉轉,好似夜鶯鳴歌,又如明月清風,入了耳中不覺嬌弱反覺暢快恣意。

“妹妹為什麽不讓你師妹說下去?當時你對斷水說的話有什麽是不能叫你的武林同道共享的嗎?”

說話的人一身的白衣,戴著頂白色的冪籬,瞧不見面容,但光從聲音也可辨出是個絕世美人。

“妹妹不讓你師妹說,那姐姐可就說了喲。”那恣意的聲音在笑,笑得妖嬈魅惑,說得很慢很慢,像是在徐徐誘惑著什麽,“那是因為……”

“妖女!妖女你終於現身了!十七年前我沒有殺了你,今日我必定要親手殺了你!”褚婉晴渾身顫抖,目光猙獰,拔劍便要朝著那前方瓦上的白衣女人襲去。

肖憶水從一開始便安靜地低著頭,只有這個時候,他試圖攔下母親,“母親不要……”可手還未碰到褚婉晴的衣袖,便被一掌推開,撞去了身後的桌椅上。

江湖正派諸位紛紛看著肖夫人憤怒而去,卻剛剛跨出一步便停在了原地,只有那憤怒的神色,幾欲對方死的神色,讓人知道她並不是自願停下。

所有人又回頭看那屋瓦上的白衣女人,那女人坐的恣意風流,手指緩緩收回。如此遠的距離,隔空點穴,內力何等強悍。

“那是因為我伺水愛慕肖斷水愛慕到癲狂,不願任何人超越他,所以要將他最有力的競爭對手鏟除。妹妹,你當年是不是這麽與你的好夫君說的?”

她笑,笑得清魅動人,“妹妹,雖然你我當年姐妹相稱,但是你也不必如此謙讓,明明愛慕肖斷水愛慕到癲狂的人,願為他鏟除一切競爭對手的人是你不是我。妹妹這做了好人還不留名的品德實在叫姐姐嘆服,若你早與姐姐說你如此愛慕肖斷水,姐姐讓給你又如何,何必如此大費周章,浪費時間呢?”

“信口雌黃!”褚斷容從小被師姐帶大,絕不容許別人如此詆毀師姐,“你個妖女以為憑著一張嘴就能叫我們不辨是非黑白,冤枉好人嗎?休想!”

“我什麽時候說要你們不辨是非黑白,冤枉好人了?”她聲音裏有驚訝,“你們本來就不辯啊。”

“你!”褚斷容氣得五臟廟欲炸,咬牙也想殺了這個女人。

“先別急著要我的命啊,我這區區一條妖女的命,怎敵得過你們釋雀方丈的命,和嘯天莊主徐嘯天死因的真相呢。”她笑著一揮手,大變活人,旁邊赫然盤坐睜目的人——少林方丈釋雀!

作者有話要說: 星期六,還是雙更,為了讓你們看得連貫點,我也是不容易啊……快安慰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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